最近又回来一趟老家,上次是因为伯母的仙逝,而这一次,是因为姑爷走了。
姑妈和表弟站在门口迎接,远远的看到我们,就开始抹起了眼泪,然后在接下来的两天里,和我们每一次说话时,都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。
也许,人在脆弱的时候,看到亲爱的人,那种思念、伤心、委屈、不安,都会不由自主通过眼泪来表达吧。就像独自生病时忽然见到家人,就像委屈时忽然被重要的人理解。
谁都没有料到姑爷的离开,因为他的身体一直以来都算健壮。两个表弟都在外打工,姑妈带着孙子在山下陪读。姑爷一个人在家,操持着家里所有的事情,竹山,田地,房屋。这也是很多老人的现状,为了下一代,不得不两个人分开。
头一天下午还在张罗着要给孙子送一只鸡补身体的他,第二天上午被人发现倒在自家客厅里,一句话也没说,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世界。
如果当时有人在家,也许事情就不会发生吧。可人生,又哪来那么多的如果。
姑妈拉着爸爸的手,哭得很是伤心。她是爸爸的小妹妹,一直以来,都喜欢撒娇般占一些爸爸的小便宜。而今,哥哥老了,丈夫走了,她以后的日子,怎么过呢?
她是一个人守着这一栋空空的房子和一座山,还是跟随儿子,去到一个完全陌生,语言不通的他乡?无论哪一条路,她余生的日子,都是可以想象的孤独清冷。
也许,因为心疼,爸爸不自知的一再感叹,担心着姑妈以后的日子。
一起去给奶奶拜坟时,他站在奶奶的墓前,良久没有说话。终于开口也是,“我不敢说话,我怕我会哭”,然后,70多岁的老人,还是没有忍住,当着众多晚辈,在母亲的坟前,哭了。
那一刻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,但是,他一定有很多委屈的话,想向母亲倾诉吧。毕竟奶奶在的时候,他们母子总是有很多心里话说的。
这一趟回乡,姑妈和爸爸哭泣的场景,总是在我的脑中萦绕,让我的心情有一些沉重。
人事无常,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,我们要做的,就是把每一个现在都过得无怨无悔。
这些道理谁都明白,但能够真正践行的又有几个?于是生活,就一直的,有遗憾,有委屈,有不甘,有想念。
办完葬礼,我们都回家了。爸爸一个人留下来,打算再陪陪他的小妹妹,因为不知道,这辈子,他们还有多少相聚的时光。
而我,坐哥哥的车回家,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,不由自主的想,不知道以后,我们又是以怎样的一种方式告别呢?
生命总是不断的轮回,人们不断地相遇,相聚,然后离别。人的一生,就是不断相遇和告别的过程,不同的是,有的人,告别之后就忘记了,有的人,告别之后却一直留在心底。
我们不能左右人生的相聚离别,能左右的,只有自己面对人生相遇和离别时的心情吧!
希望每一次相遇都是最美,每一次离别都了无遗憾。